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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自萌,世界和平。

大黄

大黄是一只老猫,一只身在高校园里的老猫。

作为一只橘猫,或许它之前曾经有其他的名字,但对于每隔几年就会更新换代的学生而言,在确切知道一只橘猫的名字之前,它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大黄。

它就像是吉祥物一般,游荡在高校园里,接受着爱猫学生的爱抚,吃着来自各个好心学生的投喂。

猫的平均寿命是十二到十五年,没有人知道大黄已经活了多少个年岁,但是粗略算起,它也至少送走过两轮学生毕业。

对于大黄来说,每年它最风光的时候就是九月初,新生入学。

新生哪里见过校园里吉祥物一般的流浪猫,兴趣满满,东瞧瞧西望望。有的是真心喜欢小动物,有的则是表演型人格上线,他们围着大黄,叽叽喳喳。有人给它送来了培根片,有人又送来了牛肉罐头,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大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只骨瘦毛稀的猫长成了符合它橘猫基因的胖猫。

衣食无忧。

没过多久,学生们新奇的发现大黄不仅仅是胖了,它还怀孕了。再一眨眼的功夫,四只小猫躲在草丛里嗲嗲地叫出声来。虽然不知道这四只小奶猫的父亲是谁,但学生们对于这一家五口的“上贡”可是有增无减。

小奶猫们从不会走路到会走路,从不会上台阶到会上台阶。

新生的幼小生物总是惹人怜爱的,动歪脑筋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么可爱的小奶猫,领回去搏女朋友欢心吧。”一个男生路过时这么想着。“这么可爱的猫才能配得上这么可爱的我。”另一个女生也这么想着。

看着这些或图谋不轨或毫无歹念的学生的靠近,大黄慌了。

这不是它弄丢的第一批孩子。

在更早之前,它的另一批孩子就被“好心”的学生拿去找了领养。有的是被外宿的学生自己领养,有的是被校外人员。

但是眼前的这一届学生显然不知道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

他们兴奋着,叽叽喳喳,站在高地上,以智人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议论着如何分享其他生物的幼崽。

如此傲慢。

新鲜感过了,关心大黄的学生也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一只猫的记忆能够保存多久,不过如果它能记住一年以上的事情,它应该对这种人情冷暖而感到心寒。

几个月之前还是吃着培根和牛肉罐头的大黄,如今只能可怜巴巴蹲在宿舍楼门口等待好心学生能够记起自己。

天渐渐凉了。

南方的冬天总是风中夹冰刀,刮人脸疼。

大黄变得开始会在晚上蹲在稍加温暖的宿舍楼楼道里。宿舍楼的楼道里暖和吗?也许只比室外稍微少风一点。它的两只爪子揣着,如果被路过的学生看见,他们还会感叹一句“好萌”。

好心的学生用木板给大黄和它的子女盖起木屋,里面垫上厚厚的垫子,放在灌木丛里,让大黄白天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栖身之地。

好景不长,木屋刚搭建起的第二天就被校管人员给拆毁。

就连后来渐渐再也不投喂大黄的学生也开始群情激奋,义愤填膺地仿佛是自己的家遭到强拆。他们去找校管人员,得到的却是“未绝育的野猫需要得到管理”这么一句简单的解释。

于是,他们开始骂校管人员道德沦丧,没有最基本的同情心。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片已经因为野猫过多而造成了其他生物的生存危机,比如鸟类。

如果他们真的怜惜那只猫,为什么不自己领养或者找领养呢?

大黄的孩子又不见了。

那四只小奶猫消失在一夜之间。

没有学生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只剩下大黄孤身一猫,留在冷光灯亮起的宿舍楼道。

它应该是抑郁的,毕竟接二连三地失去幼崽。人尚崩溃,更何况是动物。

有一天一个学生路过大黄,蹲下揉它的脑袋时,女生尖尖的声音响起:“呀,它怎么流了这么多难闻的口水,原来是一只病了的老猫。”

原本对大黄有意的学生纷纷移过脑袋,要知道,给一只流浪猫做完全身检查在宠物医院里可能得花掉七百块钱呢。

为了一只病了的老猫而多花七百块钱,还不如多几件漂亮衣服,多请女朋友吃几餐日料。

大黄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谁也不知道。

冬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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